戚浔放了心,低声对白萱道:“你就在里面莫要出去,我待会儿给你端饭进来。”
白萱应是,戚浔便与傅玦出至中堂,见十一婶一个人忙不过来,戚浔又帮忙端饭菜,路上十一婶道:“白十二家的孩子不知怎地不见了,姑娘刚才出门见着一个小姑娘没有?”
戚浔摇头,“不曾见过。”
十一婶叹了口气,“等会子得出门帮着找。”
戚浔没接话,待十一婶离开厢房,戚浔便端了半碗饭菜给白萱,白萱端着小碗吃饭,很是乖巧,戚浔想了想还是与她说明白,“你父母如今正在找你,多半要着急一日,你如果信任我们,便等我们查清楚你几个姐姐们为何而死,到时再送你回父母身边。”
白萱不住点头,“我信姐姐。”
戚浔又道:“到时候你父亲母亲或许会责罚你,你怕吗?”
白萱略一迟疑,还是摇头,“我父亲母亲都是好人,他们只是……只是像姐姐说的被蒙蔽了,若是不让他们把我送去后山,我挨打也愿意。”
戚浔抚了抚她头顶,“先吃饭。”
用过午膳,傅玦又在看村名册子和几个姑娘的出殡日期,如今是建章帝五年,二十年前,便是建元帝十三年,如果是某个邪教二十年一个轮回,那该是什么古怪□□?
戚浔安顿白萱睡片刻,待到了东厢,便见傅玦沉着脸若有所思,她上前去看,“世子在怀疑什么?”
傅玦道:“我在想村子里的人是被什么蛊惑,我依稀记得前朝有过国教,只是前朝也是皇权治国,并不许国教大兴,且本朝太祖立国之时,已经将妖言惑众者铲除了。”
事关前朝后人,傅玦不得不谨慎对待,林巍见状忍不住道:“咱们来的时候便该多带些人马,不说多,有个十人,将村里知情的都绑了,看他们不老实交代!”
楚骞道:“万一他们不怕死就是不开口呢?”
林巍摸了摸鼻子,“用些手段,不怕他们不说,他们虽然与世隔绝不似常人那般生活,可我不信他们各个都不怕死。”
楚骞只摇了摇头,他觉得没林巍说的这般简单。
傅玦道:“等沈临来了,人手便够了,届时可以按你说的试试看。”
林巍兴致勃勃的应是。
日暮西斜之时,十一婶领着一对夫妻进了祠堂,至傅玦厢房对面的中庭道:“看,我都说了,祠堂里没有的,里外都找了,便是大人房里我都问过了。”
白十二道:“当真问过了?那丫头说不定会去找她们乱说话。”
“问过了,送午膳的时候问的,找她们?萱儿敢找她们说什么?”
白十二叹了口气,“没有就没有吧,再去别的地方找找,可千万别是让他们撞上了,要是叫族长知道可不得了……”
几个人渐行渐远,一旁的窄道拐角后走出个差吏来,他快步找林巍回报,不多时林巍便给傅玦复述了适才的对话,傅玦道:“他们果然是心虚的。”
最后一丝暮光渐渐隐去,天快要黑了,林巍换上一身黑袍,准备往张秋莲家中去,走前傅玦叮嘱他,“若是见不到人便算了,勿打草惊蛇。”
林巍明白厉害,等整个祠堂陷入昏暗夜色之中,便从侧面溜了出去。
厉雯家前日才去过,林巍知道路,夜色初临,村子里的农舍只有几家人亮着灯火,更多的人家因省油钱并不点灯,如此,加上家家户户门前的绿茵掩映,更方便林巍行事。
农舍的院墙都不高,林巍从后墙翻了进去,他悄无声息的落第,贴着墙根听了一圈屋内的动静,听了半晌,他确定这几间屋内一共只有两人,只是一人在东侧一人在西侧,这两夫妻似是分房睡。
辨别男女的呼吸声很简单,林巍寻到张秋莲的窗外,轻轻的敲了敲窗户,果然,听见一道女子声音问:“谁在外面?”
窗户并未锁死,林巍推开窗,打亮火折子,将自己的脸露了出来,张秋莲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你是——”
“嘘——”
林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及时止住了张秋莲的惊呼,他低声道:“我是京城来的,来查你女儿的案子的,你可知道?”
张秋莲面露意外,从榻上坐起往前走了几步,摇头道:“我……我不知……”
林巍继续道:“你女儿的案子已经上报京城了,连皇上都知道了,这次派了大官来,一定会替你们伸冤的,你不要怕,你这是被关起来了吗?”
张秋莲先是点头,继而摇头,“也不算关起来,只是不许我出门,我都不知道京城来人了,你们……你们真能查我女儿的案子吗?”
林巍点头,“当然是真的,如果你想见我们大人,我现在就能带你离开这里。”
张秋莲听到此处犹豫起来,林巍将火折子往前放了放,这才看到张秋莲脸上的伤,她面上青紫满布,一只眼睛还肿着,一看便是被丈夫打过。
林巍看的更为窝火,“怪道说你改了心思,原来是他们打了你,你放心,他打你也是有罪的,到时候数罪并罚,让他们吃牢饭。”
张秋莲面露忌怕,“让谁吃牢饭?”
“让谋害你女儿的人,还有打你的人……”林巍看了眼天色,“你莫怕,你可以现在与我去见我们大人,将你的冤情苦处一一说清,我们大人会为你做主。”
张秋莲后退了两步,似乎在犹豫,林巍知道她被打怕了,肯定要挣扎一番,于是也不急着催促,只见张秋莲在昏光之中站了好一阵,这才看向他道:“我这里有些东西可能有用,你能进来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