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一时冲动,钱卫顿时没声了。
直到钱多颜一并踏入山洞,洛施仍旧盯着那处繁华青草地。
似乎是她的错觉,青弄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在视线中徐徐消失。
他们三人动身,钱多颜虽是一步三回头,到底融入了黑暗中。
青弄消失于世间之前,竟是真正体会到了一种叫做‘遗憾’的感情。
“遗憾,大概就是,你想要做一件事,明明有能力去做,却不幸停在了半途中,是很痛苦的感觉。”钱多颜说这话的时候,皱了皱秀气的鼻子,是在想她还是没有回到灵台镇,遗憾于半路被劫。
她告诉过他说山神庇佑世人,可钱多颜不知道,从救下她的那刻起,或许他的使命就从守护山谷变为了守护一人。
他没有最爱的人,仅有个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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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的名字其实有个小彩蛋tt
之后揭晓~
通天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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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内的走道一如既往的暗且长,在微不可查的滴水声中,洛施停下了脚步。
“事情就是这样,山神还告诉我,他也是被一道法印困在其中,洞口的法阵是法印附带的。”钱多颜的声音落在耳畔,清晰至极。
山神被困在山谷之中?
洛施悠悠的在心里调侃,“看来,就是身为神仙,照样也身不由己哟。”
一走远了,洛施见钱多颜心情平复得还不错,就央着她讲讲她与那山神的故事。
钱多颜也的确一五一十的将潭中被救、还有两年之约的事情说了出来。
洛施与拿着火折子的钱卫一同扭头,异口同声:“不如,先不走出去?”
双双一愣。
洛施率先笑开,跟着停下的钱多颜眼见她凝着笑意抱臂道:“知我者,莫若钱卫。”
钱多颜是不懂他二人话中意思的,她左看看,右瞅瞅,视线里只有迷之停顿、互相对视的两个人。
钱卫还算是顾及在场另一人的,他半是向钱多颜解释,半是与洛施对话:“堂姐,我们怀疑,先前那些被考验圈进山洞的人还遇上了其他的事。”
洛施目光幽深,干脆挎上了钱多颜的胳膊,一副讨乖的姿态,“多颜姐,你何不妨仔细回想,我光从迷雾谷中人口中得知,为寻宝物进入山洞的人就有数十批,我遇到的那个叫做平熙的,他前几日就看见了不少的人,且你于三年前到此,时间跨度如此之大,我可不信,与你一同进入谷中的人当真一个个都自戕而亡了。”
钱多颜不买账,当即身子斜向洞壁,“你是说我说谎了?”
难怪洛施做出不符合她自身的亲密动作,这是怕自己因她没来由的怀疑而生气。
“姐姐可不许冤枉我。”洛施挑起半边的眉毛,“多颜姐,你也说过,你对与你一同被困的那些人没有爱恨,更是生出同情。难道,你不想查出些什么吗?”
钱多颜这才放下心来,她认真的盯着洛施,说起来,她与洛施没多少相处时间,最初知晓她是钱卫请来为娘驱鬼的,下意识便觉得这姑娘是个有脾性的得道高人。
而她与钱卫那些看着不寻常的举动,却是改变了她心中的想法。
钱卫与青弄不同。青弄神性加身,天生不通人的情感;而钱卫在世俗之中成长,压抑心中恶念滋生,良善是他的伪装,只是一不小心,他骗过世人,也劝动了自己。
能啃得动钱卫这块倔骨头,与他走到一起,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钱卫摸着冰凉的洞壁,洛施要追查到底的心思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她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态应下所谓考验,是基于她对宝物的好奇,而那一条条人命,洛施是不在乎的。
至少,从前的她不会在乎。
钱卫接了一句:“堂姐,你在谷外,可遇见过会动的树?”
钱多颜还在思索洛施提出的疑虑,又是被问到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眉头拧得更紧了,“没有。”她顿了顿,“就连青弄,就是山神,也没有使唤过里头的那些枣树、柏树。”
洛施瞥了一眼钱卫,他这是打着问钱多颜的名头,提醒她别忘了还有那件怪事。
她于是松开钱多颜的胳膊,给出她思考的空间,目光透过火光落在他的脸上,声音很低,说着只有彼此两个人能听见的悄悄话:“据多颜姐说,那山神青弄也是莫名被困住的,可一个神仙,若是当真没有脱困的能力,因何能在两年后应允我们离开?”
钱卫不明白她为什么关心起青弄之事,一时没有应声,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洛施又道:“若是那道法印本就是山神所施呢?他瞒下此事,才能轻松破除法印,又找了借口留下多颜姐。如此一来,误入的人们没有享受到福泽,反而深受其害。”
钱卫哑然,洛施向来不避讳去揣测他人的用心,他是知道的。
但钱卫不习惯去妄加揣测,他垂眸道:“你疑心山神,就会在他送我们出来之前多加试探,而不是任由他与堂姐挥泪告别。”
“啊,多颜姐喜欢他,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钱卫极其自然的耸肩,“那又怎样?堂姐对于你来说,难道不是至多只是朋友的姐姐,你为收银子却从未谋面的任务对象,你为何需要在乎她的感受?”
他还真是将所有的话都给说圆了。
“……”洛施被戳穿,没好气的问他:“那你呢?你这么信誓旦旦的觉得这里有问题,是因为什么?”
钱卫笑道:“与你一样,怀疑平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