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听我说,这是真的!甘梨姐给我看了长公主的亲笔信……”
甘桃说着,拿起信纸就要给母亲看,却见甘桃娘猛地后退一步,像是躲避什么脏东西似的。
“看啥看!我不识字!你说的这些,谁知道是真是假?”
甘桃娘尖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京城是啥地方?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别是人家哄骗你,把你卖到那种腌臜地方去!”
甘桃一愣,却也还是觉得母亲是在担心自己被哄骗,于是耐心的解释道:
“娘,您说什么呢?掌柜的怎么会骗我?之前,知县大人亲自来为她送御赐的牌匾,这事儿可是全镇的人都知道的事!
况且,她如今的生意做的这么大,而我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乡下丫头,我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甘桃娘嘴巴张了张,却实在没法反驳,因为甘桃说的的确是事实,甘桃一个穷人家的丫头,有什么值得人家骗的?
真像她说的,骗了卖了?
人甘梨如今开着那么大一个酒楼,每日给村儿里这些人的工钱,就得好几两,人家犯得着为了这几两银子去冒险吗?
难道,真的是……长公主召见?
这个念头让她更加惊恐,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她猛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喊道:
“不行,不行!你就是不能去!”
甘桃看着母亲的模样,脑海中灵光乍现:
“您是不是担心我走了,没人照顾您跟弟弟们?掌柜的已经说了,我走的这段日子,她会帮我想办法照顾你们的!
而且,我最多一年就回来!娘,这是好事啊,对咱们家都好……”
“好事?我看只对你好!”
甘桃娘猛地爆,一把夺过甘桃手中的信,狠狠地揉成一团,摔在地上,猩红着双眼,咬牙切齿道:
“你早就想甩开我们娘几个了吧!这次一走,你还会回来?甘梨照顾我们?她算我们什么人!
等你一走,她要是对我们不管不顾,我们能拿她怎么办!我告诉你,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家里还有五个弟弟要你养活!想进京?做梦!”
甘桃看着被母亲揉成一团的信纸,却感觉自己的心也好似被揉碎了一般。
她抬头看着母亲,眼神哀伤,语气却平静,愣愣的问道:
“所以,你其实不是担心我被骗,而是担心我会一去不回,丢下你们?”
甘桃娘转过头,不去看女儿的表情,语气冷硬:
“你别忘了你当初在你爹坟上的誓,只要你活着一天,就不能不管你的弟弟们!你别想甩开我们,自己逍遥快活!”
甘桃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不敢相信,母亲竟然会如此绝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为她的前途考虑过,只想着让她继续当牛做马,养活一家老小。
她颤抖着嘴唇,哽咽着说道:“娘,您真的……一点都不为我高兴吗?”
甘桃娘冷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你都要甩开我们去享福了,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字字句句,都犹如一把把尖刀一般,活生生的扎在甘桃的心上。
甘桃踉跄着后退几步,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她最后看了一眼母亲那张刻薄的脸,转身跑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