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过雨,地板还未干透,教学楼里有阵阵读书声。一个小男孩颤颤巍巍举起手,细声细语道:“老师……我、我想去厕所……”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皱眉:“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憋不住吗?陈宥才,你怎么总是这样??”
陈宥才将头低下,周围传来低笑声。
他很快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跑了出去。然后他的同桌吴宸举起了手,头昂扬着,中气十足地说:“老师,我也要去厕所!”
数学老师很生气:“你怎么也憋不住屎?!”
随着这句脏话,全班发出爆裂的笑声,把瞌睡都笑醒了。
吴宸嬉皮笑脸道:“那陈宥才都去了,我为啥子不能去?”
接着,后排几个男生也举手,纷纷要求去厕所。数学老师脸上绷不住,管又管不住起哄,眼看还有几分钟下课,他干脆把粉笔一扔,提前下课了。
吴宸和几个男生赶紧奔向厕所,与那名清洁工擦肩而过。
紧接着将门锁住,吴宸坏笑着看到还在撒尿的陈宥才。陈宥才大惊失色,匆忙想将裤子拉链拉起,却被两个男同学一把拽住。
吴宸看着那小小的玩意儿发笑:“小小鸟哦!哈哈哈哈哈!”
陈宥才憋红了脸,眼泪在眼眶打转。其他那同学也嘲笑道:“怪不得爱和女孩子玩,你根本就不像男孩子嘛!”
“那首歌不是给你写的吧?”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大却怎么也不能大嗷嗷嗷~~”
“哈哈哈哈哈……”
陈宥才委屈道:“你们放开我!”
吴宸大笑:“什么?放开你?我没有抓你啊?”并假意苛责其他同学,“你干嘛嘞,干嘛对宥才妹妹那么粗暴嘞?”
“好噻,那我温柔一点嘛。”同学笑嘻嘻地说,然后伸手往陈宥才方向摸去,陈宥才吓了一跳,疯狂挣扎着。
被撕扯着衣服,被肆意窥视着,陈宥才满脸是泪。
吴宸见状态差不多了,吩咐道:“把他放出去吧,正好现在是课间,让其他同学也看看他这个样子。”
于是,有人打开了门,只见陈宥才飞一般地冲了出去,然后爬到走廊的护栏上,一跃而下。速度之快,所有人都来不及阻拦。
“这是吴宸和夏一粟还有其他人的笔录,详细的描述了当年陈宥才跳楼时的状况。”顾晓晨把纸张铺开,全放在陈宏文面前,“吴宸说当时是受了你的指使,你让他去欺负陈宥才,让陈宥才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可却没想到陈宥才崩溃跳楼了。”
陈宏文疯狂摇着头:“胡说!不是我!”
顾晓晨狠声逼迫:“这件事后来被创业失败的吴宸拿来威胁你,要你投钱,这些他都交代了。你们每一笔转账我们都能查到,经侦已经介入,很快就能查出账目的问题。陈宏文,别再狡辩了。”
陈宏文的确还想狡辩些什么,可惜顾晓晨给了他最后致命的一击。当时陈宏文察觉到洛译与陈宏业合作,想要翻案,就让实小的老师打个配合,假意放出消息,实则把所有罪过都推给陈宥才的原生家庭,也就是陈宏业身上。
但这一趟,顾晓晨也把实小的老师请了过来,包括那位父亲是老市局局长的儿子的副校长。
不知为何,副校长和心理老师非常配合,交代了当年清洗现场是受了陈家的指示——自然是陈宏文耍的手段。
陈宏文看到面前的铁证如山,愤怒地锤了锤桌面:“草你妈!他们怎么会?!”他瞪大双眼,怀疑的眼珠转了又转,终于又爆出粗口,“草你妈的胡波!你他妈要我死啊?!”
顾晓晨一激灵:“等等,和胡局有什么关系?”
陈宏文喘着粗气,愤怒地瞪他:“你他妈自己去问啊?胡波干的什么狗屁事,你有本事就查啊?你不是挺能耐吗?”
顾晓晨这才想通,为什么实小的老师如此配合。
虽然当年是胡波主理的这件案子,但因为人证物证都有欠缺,其中责任大头在陈宏文,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胡波被陈宏文收买,所以就算有过失,也无法真的追责已经身为局长的胡波。
因此,现在这个局面代表着,是胡波不想保陈宏文了。
他觉得匪夷所思。
一边困惑地回办公室,一边和李宣分享疑问:“按理来说,胡局不应该是偏帮陈家的吗?”
李宣迟疑道:“他们的帮派谁能搞得清楚呢。而且伍才良能出现在医院,和小陈总跳楼又有逃不开的关系……”她将电脑屏幕拉给顾晓晨看,“我查过伍才良那天的行程和通话记录,在去医院之前,他本来有个会要开,但是陈浩初一通电话,就让他直接去了医院。”
顾晓晨琢磨了会:“所以说伍才良是被约过去的?那他以什么名头才会出现在楼顶啊?那天监控再看看?”
医院里的监控也不多,大部分的区域是覆盖的。李宣调出陈闻病房外走廊的监控,查到陈闻在下午4点过出的病房,当时外面没有什么人,或者说陈闻故意避开,然后上了天台。
伍才良在接近20分钟后才出现,先去的病房,然后才去的天台。但通往天台的楼梯并没有监控,天台上更没有。没有人知道天台上伍才良与陈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样的动向来看,伍才良其实是被陈闻约去的?”顾晓晨指了指屏幕,“不然他怎么会先去的病房?而且你看这里,他是不是在打电话?”
李宣皱了皱眉,翻找伍才良的通话记录,的确还有一通电话,因为没接通,所以没有被考虑在内。
然后他们就发现,在没有打通电话之后,伍才良低头看了眼手机,似乎是短信。李宣一注意到这个细节,浑身机灵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