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瑱被他弄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就问:“说什么玩意儿呢?你给孙靖仁弄死的?行,那你说说你周六去干嘛了吧!”
闻也却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是不是我再多蹲一天,或者我给孙靖仁关起来,他就不会死了。”
贺瑱有些沉默,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是他发现孙靖仁在陈晓礼家外面搞破坏,他指定不会只是口头训斥,而是给孙靖仁一个下马威,至少将他关上48小时。
他忽然有些后悔,如果自己那时候没有忙着平县的弑父案就好了。他在沣潭的话,也不会这么糟糕。
他又无奈地探口气,朝闻也招招手:“也不全算是你的错,毕竟你也没什么经验。不过下次一定要记住了,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先请示了上司,再去做决断。不要贸然承担羁押还是放了的风险,记得吗?”
闻也点头如小鸡啄米,立马宣誓自己记了个一清二楚。
他站在门口,一直不住地挪动着脚下的步伐,似乎想走又想说,但胆怯却让他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贺瑱看他好笑,又说:“行了行了,先回去自己再多学习吧,有空多跟着陆何一起锻炼锻炼。陆何刚来支队的那会儿,可是比你还蠢呢!”
正在超市调查陈晓礼不在场证明的陆何却是打了个喷嚏,念叨了一声:“这水产区就是冷啊。”
把支支吾吾的闻也送走,贺瑱就对着黢黑的电脑屏幕又发起呆来。
等不久,他甫要起身去审讯室看看陈晓礼的状况,手机却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来电是宋知意:“喂,怎么了?又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宋知意沉沉的声音从听筒那头而来,开口第一句却是先稳住了贺瑱的情绪:“你不用先着急,听我说完全部。”
贺瑱攥紧了手机,心下一紧:“行,你说,我保证不生气。”
宋知意又缓缓开口:“死亡时间不对,不是在晚饭后三个小时,而是在午饭后三个小时。”
“怎么回事?!”贺瑱立马拔高了声线,“你出错了?”
宋知意默默承认:“算是我出错吧,我没有核实清楚,在酒店保洁发现尸体的时候,房间内的温度极其之低,是足够能模糊死亡时间的。”
贺瑱差点将手机摔在桌子上,强压下心底怒气:“那你怎么发现的?”
宋知意沉默片刻,似乎是想隐瞒。
贺瑱直接急眼:“说话!”
“刑警大队的人聊天,没注意我走过,听见的。”宋知意终是将事实全盘托出。
却是将贺瑱的怒火点燃上了一个新高度:“行,也就是说他们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一直瞒着,对吧?他们可真是好得很啊!可真是太厉害了!”
自由
贺瑱骂完这两句,也逐渐平复了自己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他们指责别人没有将这些信息共享也好,别人反咬他们一口说他们对案件不上心也罢。总之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状态,谁也挣不得好。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胸腔里的怒气,又骂了一句:“操,他们这么牛,还找什么外援啊。我就应该什么都不帮,这堆烂摊子都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就算了。我还省事了呢!”
可埋怨过后,他还是又自顾自地在办公室里面绕了两圈,一股脑地坐在了沙发上,又问:“那现在重新能确定死亡时间了吗?大概是什么时候呢?”
宋知意一直不曾言语,就是让贺瑱自己发泄着。
贺瑱的心一向强大,所有的调节不过只需要时间罢了。
只不过他有的时候看见贺瑱脆弱的一面,却仍是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想要安抚的情绪而已。
“根据酒店保洁的诉说,但是因为当时的具体温度没人留意,所以只能大概判断当时的体感温度。我根据他们的判断,大致推算了一下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两点到五点之间。”宋知意也不能完全确认,毕竟有屋内温度和尸体放入冷柜两件事,已经让时间出现了巨大的偏差,所以估算到这个程度已然是不易。
贺瑱却是咧了咧嘴,两点到五点,那杜诩就是有作案时间了。
但是这么说来,陈晓礼也同样有了机会去作案。
可是在监控视频能拍到的画面中,杜诩消失的几个五分钟却是完全不够完成这一场缜密的杀人。
也许真的凶手还另有其人,譬如仍在审讯室中的陈晓礼。
他啧了一声,又问宋知意:“还有什么能更新给我的信息吗?痕检那边二次复检,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可不出所料,得到的结果仍是没有。
甫一撂下手机,陆何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老大,刚打你电话打不通。是怎么了?”
“嗯,我刚和宋知意说新的情况,就给你挂断了。”贺瑱简单扼要地讲了一下宋知意的新发现,又有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怎么帮陈晓礼了。
陆何也一顿:“那老大,我对陈记者做的不在场证明调查,是不是也没用了?毕竟……虽然确实有人记得他,但是那会儿已经八点多了。他甚至杀完人,都来得及赶回来。”
“对。”贺瑱也无奈,他也想帮陈晓礼洗清嫌疑,但是总有阻塞。
他挠了挠头,又说:“算了,你先回来吧,我再去见一下陈晓礼。看看……他怎么说吧。”
他回到审讯室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他已经将陈晓礼关了两个多小时,天色都暗了下去。
他倏地打开了灯的开关,见得陈晓礼立马用手遮挡了一下刺眼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