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想听到自己孩子的‘噩耗’。”白石劫直言道,“萧重离没有死,但比死好不到哪里去。”
胥清差点被他的直白气死,“那你说怎麽办?”
“我觉得现下最重要的不是去见皇后,也不是安置灾民,而是好好睡一觉。”白石劫说。
“睡不着。”
“我抱着你。”
“别闹了。”胥清扭头就走,被白石劫捉住手腕,他正是有点急躁的时候,想要挣脱,“我现在不想睡!”
白石劫的手却如虎钳般牢牢箍住他,“灵泽,睡觉。”
“我现在不是神子,是与东渊子民一样的凡人,我心痛他们此时的遭遇,你觉得我能睡得安稳吗?”
“如果你做的是与其他人一样的事,没有任何意义。”
“怎麽没有意义了?”胥清觉得自己这些天救死扶伤可有意义了,结果白石劫说没有意义,这让他难以接受。
白石劫说:“陨石的灾害固然大,但更严重的,是东荒没了气运之子。气运之子就像这个世界的钥匙,有他在,世界的气运才能正常运转,一旦发生意外,大陆的气运就会凝结,长此以往,就会逐渐衰落。”
胥清眉心微蹙,“我师弟没死。”
“但他毁了神格入魔,已经算不上气运之子。”
“他会回来的。”
“哪怕几千年后?神界的时间流逝,与人间是不同的。”
这个胥清深有体会,有时他元神出窍回神界,跟气运之神说个话的工夫,就过了一夜。
他们在这里纠结几天,说不定神界只是过了小半日。
假如萧重离真的用了几百年、几千年,黄花菜都凉了,东渊国灭不是梦。
“那怎麽办?总不能不管这里吧?”胥清为难。
白石劫:“当然不能不管,但不是这种管法,效率太低。不如去问问大地之神,到了这个时候,想来祂会有所啓示。”
胥清沉思须臾,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大地神庙。”
“先睡觉。”白石劫不容置疑地说,“你这种状态,我不放心。”
胥清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大事,难免手忙脚乱,路上幸亏白石劫跟在身边,他才能稍微平静些。
原来白石劫也不是像表面上那麽镇定,心里也是有几分着急的。
胥清听劝了,他确实太长没有好好休息,身心疲惫。
他在师门的小院还完好无损,就连院中陨石砸出的小水池还在,里面积了一汪水,结了薄冰,隐约可见底下枯荷,在这冬日里别有一番意趣。
可惜胥清没有心思欣赏。
他进了屋,脱了外衣侧躺在床上,只占了半边床,另外半边是给白石留的。他眼巴巴地看着白石劫,说好的抱着他呢。
白石劫忍笑,侧身抱住他,在他额上亲了亲,“乖,睡觉。”
胥清脸颊微热,觉得白石劫像在哄小孩,他却觉得很安心,这让他有些羞耻。他就在这淡而温馨的喜悦中,酣然入眠。
一觉无梦,醒来已是第二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