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越野车一辆接一辆地奔袭而来,宋星河一枪一个打爆瞭所有的车胎,拉万方向的迫击炮又发射瞭一轮继续震慑对方,与此同时负责送钢索的机器人终于再次悄悄到达瞭坦克底部。
宋星河把钢索系在自己的防弹衣上,轻轻吐出一口气。
“连长,可以拉的时候,你说话。”无线电裡有人说道。
宋星河“嗯”瞭一声,他没有急著走而是重新爬回坦克下面,观察对方的情况。
直到又有人很是不长记性的探出头来,狙击枪打穿瞭对方拿枪的手腕,换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与此同时,宋星河翻身躺平,抱著狙击枪,轻声道:“拉!”
钢索的力量拖著宋星河,疯狂地往拉万的方向拖拽,与此同时,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黑暗刹那间隐退,天空又黑变蓝,而后仿佛瞬间,阳光普照大地。
宋星河觉得自己的胸口,裂开的肋骨隐约作痛,但那疼痛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轻微的不值一提。
坦克周围,发出炸弹的轰鸣,而那些刺耳的爆炸声于宋星河来说,却已渐渐远去。
钢索不知何时停瞭下来,许之窈冲过去,把宋星河抱在怀裡。
她的手冰凉,浑身都在颤抖。
宋星河说:“许之窈你看,天亮瞭。”
军舰
从拉万边境出来,许之窈和宋星河以及特战连剩下的所有人被两辆大巴车打包带走,直奔拉万港口。
鉴于拉万和坎裡亚局势微妙,刘指导很担心他们再次遭遇什麽特殊情况,更何况此时港口旁一军舰的人在等著他们瞭。
许之窈身上的防弹衣被解开,随行的军医检查瞭她的状况,松瞭口气。
“隻有一些小擦伤,你总体状况非常健康。”
许之窈笑瞭笑,任由对方撕开她的衣袖,对一处小伤口进行上药。
宋星河则倒霉许多,那枚打中防弹衣的子弹果不其然震裂瞭他的肋骨,而后面的拖拽,又对他的骨头造成瞭二次伤害。
他躺在许之窈后面一排,小口小口抽著冷气。
“宋连长,待会儿上瞭军舰,我得给你拍个片子,看看骨头的情况,除瞭肋骨,还有哪裡觉得疼吗?”
宋星河抬眸看瞭许之窈一眼,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心猿意马地说瞭一句不疼,隻是那颇为心不在焉地模样让旁边的人面面相觑。
军医的脸色有点变瞭。
宋星河回过神来,终于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军医身上,“嗯……其实左臂也有点疼……”
军医冷著脸点点头,在医疗档案上记录下来。
从边境到港口路程不远,但或许是经历过大战的缘故,所有人都很是疲惫,大巴车上安静异常。
许之窈靠在座椅上静静地看著窗外,偶尔回头,悄悄偷看宋星河。
宋星河闭目养神,或许是因为疼痛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许之窈瞧瞭他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两秒钟后宋星河突然拍瞭拍她的后座,他躺在双人座椅上,宽阔的身体多少有些憋屈,胸口的伤让他不敢轻易乱动,隻有一隻右手,即便是如此条件,还能轻易拍到前排的座椅,看似随意实则刻意地用手指略过许之窈的头发。
她回眸,撞进他满是笑意的眼。
宋星河用嘴型问她:“怎麽不看瞭?”
许之窈白瞭他一眼,这一路上,愣是忍住瞭,再没回头。
三个小时后,许之窈和宋星河便同特战连其他人一起,登上瞭撤侨的军舰。
一上军舰,宋星河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医疗团队推著轮椅带走瞭,许之窈则被安排住在大使馆旁边的工作人员的房间。
他们几乎是最后登舰的人,上船后不久,军舰便离开港口,朝著吉佈提驶去。
他们将航行一天一夜,到达吉佈提后,再在军事基地内换乘飞机,分批回国。
许之窈的室友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叫丁柔,是个记者。
“你……你没事吧,我这有换洗的衣服,你要不要先洗个澡,休息休息。”丁柔个子矮矮的,看上去有点瘦小,一团稚气地看著许之窈。
许之窈被她惊恐的眼神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礼貌地道谢,而后拿著换洗的衣服走进狭小的卫生间,看著镜子裡的自己,她才忍不住轻笑起来,还真是要把小姑娘吓到瞭。
她身上的防弹衣已经被脱掉瞭,隻贴身穿著白色t恤,上面沾著些微斑斑点点的血迹,根本搞不清楚是什麽时候溅上去的,衣袖和下摆在拖拽的过程中早就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皮肤到处都是擦伤,因为擦过医用碘伏,变成大片大片的暗黄。
是有些狼狈不堪。
但对于劫后馀生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不算什麽。
许之窈脱掉身上的衣服,当热水淋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她才感觉到一种真正地,彻底放下的放松。
她安全瞭。
那一刻,热水之下,许之窈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混在水流裡,一起被冲瞭下去。
她洗得很快,毕竟军医叮嘱过,虽然她身上的伤口并不严重,但还是尽量少碰水。洗好之后,许之窈裹著一条浴巾便走出卫生间,她是预备自己把所有伤口重新上一遍药,所以并不急著穿外衣。
军舰裡的生活区域并不大,小小的一间房,也就是大学宿舍的大小,两张行军床,中间一个柜子,就是全部的傢具瞭。
许之窈一走出卫生间,便发现柜子前面有一个坐轮椅的男人,不是宋星河是谁。
丁柔不知道跑哪裡去瞭,宋星河的左臂果然也受瞭伤,吊著石膏,右手拿著个纸杯,杯子裡热水袅袅,他下意识地喝瞭一口,烫得喷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