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露森也沉默片刻,“是,我不否认,教导你的日子很愉快,在仇恨与隔阂横生之前,你是我最好的学生。”
戈贝利尔平静地说:“亚诺理解不了你的精神世界,他倾听不了你的心声,他一直在让你费神。你们不会有活卵。”
伊露森关闭虚拟键盘,侧首看向戈贝利尔,轻挑一边眉毛,“那你觉得,我只有和你才会有活卵,因为我们曾同心而行?”
“不只是同心而行那么基础。”戈贝利尔回望伊露森的眼睛,“我们的关系比那更深,你用知识浇灌我的灵智,我回以你无穷无尽的愉悦与快乐,在历史上…只有一个情况是这样。”
“烙印?”伊露森短促地笑了一声。
“伴侣对彼此的情谊永不破裂,烙印伴侣的心是连在一起的,绝不可能出现巨大观点分歧。想想我们现在的局面,别犯傻了。”伊露森恢复平淡冷漠的神情,“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愚蠢?用这种没有确切实际的诺言哄我,戈贝利尔,你多大了还相信真爱烙印这种说法?”
“但你的确不爱亚诺。”戈贝利尔说,“我了解你,即使不是一颗心,也有三分之一。你不会爱亚诺那种性格,你厌烦愚钝者,你亲口说过,幸好亚诺不是你的后代,不然你临死都难以闭眼。”
“不,你错了。”伊露森语气平淡地说,“亚诺与我连血,血连着心,心诞生情,我毫无保留地爱着亚诺一如我爱护自己的手脑心。”
“戈贝利尔,你难道不爱你自己?”伊露森轻嘲一声,“你比谁都爱你自己。”
就是这一秒,时寸瑾“读”到22岁戈贝利尔记忆片段断断续续的零散灵光。
【血连着心,心诞生情,只有…与连血的存在…才会毫无保留爱护连血的彼此…如手如脑如心…?如果,我也有一个连血的高等雄虫…】22岁戈贝利尔望着伊露森·冯,这片记忆的意识在想:【也许能利用血液与卵试一试…养出更好掌握的…通天之权?】
他知道戈贝利尔逃走的意识体藏在哪一年哪一个月了!
时寸瑾一瞬间抽出自己的意识,用力翻动光河,水花荡漾翻涌,幻化出戈贝利尔·贝林壮年盛期40年来波澜壮阔的记忆光影。
时寸瑾翻过戈贝利尔·贝林绝对记忆深刻的被驱逐的1970年,翻过戈贝利尔燃烧野心的1971至1979,抽出1980年。
时寸瑾回忆脑内已知情报,略过1980年9月爆发的举世大案,往前倒数三个月,时寸瑾挑出1980年戈贝利尔5至6月的记忆片段,一头扎了进去。
天国降临(九)
一段新记忆在时寸瑾眼前徐徐展开。
新场景构建出一处静谧的午后花园。
午后的花园湖畔厅中,戈贝利尔独自一人斟杯饮茶,厅外的武装亲兵有序分布守卫。
1980年的戈贝利尔的衣着风格变化很大。
这会儿,他身披一袭医疗风的白装长袍,双排扣从颈部扣到膝下,左肩披着半褂象征获得某种荣誉的深金色披风,胸口前佩戴几枚缎带勋章,手戴一副黑手套,左手拇指戴着一枚不知名纹章的权戒。
时寸瑾扫了一眼,读出环境细节:1980年,戈贝利尔已被逐出贝林,但被驱逐的这十年,戈贝利尔并没有因为被驱逐而失权。相反,戈贝利尔肯定又参与进了某派势力,并重新获得足够重量的地位,他身边的安保比十年前更多更优秀更严密。
时寸瑾继续往下读取,有些意外地发现,此时此刻,1980年的戈贝利尔正好在回忆前十年的历程。戈贝利尔在想前代家主麦克兰,伊露森,亚诺·贝林,还有贝林新一代的主家血,19岁的伊万诺·贝林。
时寸瑾心绪一跳:极度自我又傲慢的戈贝利尔出现忆往昔反应,绝不是好征兆。他要么是准备记仇翻旧恨一起算账,要么就是在品味已经布好的胜局。
果不其然,时寸瑾继续一读,读到1980年戈贝利尔的脑中正在缓缓形成一个新构思计划。
这份构思令戈贝利尔1961-1979年的记忆如浮光掠影般闪回:
【1961年12月。
伊露森与亚诺·贝林的头生子伊万诺·贝林破壳,四肢健全,五官完整,脏器齐全,没有任何遗传病。标准的高等基因幼崽雏形。
1961年的戈贝利尔想:伊露森对情绪与情感的控制力……真是不可思议的厉害。说要活卵就真能孕育出健康的高等基因胚体,也许这就是高等雄虫的真正本事?
——
1962-1969年末。以亚诺为首的贝林系将戈贝利尔手中持有的家族总股削弱至10%。
愚钝的亚诺成功回收上代家主授权学生戈贝利尔·贝林继承的科技遗产、一系列星球资源、家族核心遗产、政治遗产等。
1970年1月。
亚诺·贝林对戈贝利尔·贝林写下驱逐家系命令,并最后一次召集戈贝利尔开家族会议。
在所有沉默的贝林分支面前,愚钝的亚诺亲手持着火针,烫掉家族挂毯上属于戈贝利尔·贝林的那行花体文字,宣告继承之战结束。
伊露森·冯始终静默站在亚诺的影子中,握着这位已经被激素药搞坏身体健康的新贝林家主的手,写下一卷卷剥权命令,灼烫那根烧红的火针。
——】
1970年的戈贝利尔的主要情绪:愤怒,屈辱,阴毒的恨,还有不解的疑惑,和一份令时寸瑾毛骨悚然的跃跃欲试。
【1970年的戈贝利尔想:难缠的伊露森,了不起的伊露森,不愧是伊露森老师。
十年来,伊露森·冯顶着三方重压在与他斗:
1:猫眼议会不理解伊露森·冯为什么插手贝林家族的内政继承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