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数年里“合理”消耗和损失掉的资金和产业,以及最近的支出,所有财务信息都指向一件事:
朗姆蓄谋已久,且最近终于打算动手了。
boss并不希望在掐灭朗姆反叛势力一事上消耗太多组织的有生力量,毕竟无论是行动组还是情报组,本质上都是他精心建设的地下帝国的骨架与血肉,任何一方的消耗,说到底都是boss的损失。
因此,由琴酒与贝尔摩德带人大张旗鼓围剿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案从一开始就没人提,但如何撕破脸前消磨掉更多朗姆的实力,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方案。
格瓦斯这个时候冒头,建议琴酒公报私仇宰了宾加。
贝尔摩德手指抵着唇妩媚一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琴酒正要骂人,格瓦斯敲了敲他拆开桌上准备保养的伯莱塔:“大哥,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一点都不想吗?”
良心,组织killer能有什么良心,但……
琴酒心如电转,嘴角勾起狞笑。
他想不想都无所谓,只要朗姆认为他想就足够了。
为了不引起朗姆的警觉,琴酒没有通过组织渠道获取炸弹,而是从当地黑市弄到了一批原材料。
事实证明,格瓦斯制造炸弹的水平对得起她“东京爆炸犯噩梦“的名头,她在地下室攒出的外表粗陋的炸弹精准地把宾加送上了西天。
在琴酒和贝尔摩德的暗中观察下,朗姆也的确按照格瓦斯预测的方向行动了。
“朗姆心中一定是有所怀疑的,”格瓦斯笑道,“这件事的表象是‘boss放任琴酒以下克上’,但朗姆多少会怀疑是自己的意图曝光,这是boss针对他的行为,这样的怀疑是两分、三分还是四分都不重要,但一定不是主要怀疑方向,站在朗姆的立场上,无论大哥你是为了自己弄死宾加,还是为了boss弄死宾加,朗姆的首要反击和报复目标都只会是你。”
一方诸侯要带兵杀进京城,难道会高举反旗吗?当然不,只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而琴酒,显然就是那个大小长短最合适的奸臣。
……
柚李与红方的断联后,波本与基尔都状若无事地继续频繁往返柯林斯酒吧,期望能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相关情报。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晚后,波本离开酒吧,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被外套盖住的手按着手机盲打发邮件给风见。
走到自己的白色马自达旁,波本发现雨刮器上被人夹了一张小卡片,上面代驾二字非常醒目。
看来最近代驾生意不太好做,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发广告了,波本随手拿起卡片准备扔掉,却陡然看清了卡片上的公司名称。
バカルディ
百加得,最负盛名的朗姆酒品牌。
这是朗姆的暗号。
抬眼环视一圈,冷清的街道上并没有第二个人,波本捏着卡片坐上车,按照情报组内部的一套加密手段从小卡片上的广告词、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破译出一个位置。
东京内每一个组织据点地址都深深烙印在他大脑中,这并不是其中一个。
上车后,波本又用紫光灯照了一遍小卡片,并没有第二条隐藏信息。
有问题。
朗姆向来用邮件与自己联络,为什么今天忽然用这种麻烦的方法留信息,还要让他本人亲自到场?
一辆车从对向车道驶过,短暂地照亮了黑暗的街道,波本把小卡片收进上衣内侧口袋,启动汽车向那个地点驶去。
贝尔摩德最近都没露面,琴酒去追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柚李单方面断开了与他们的联络……
如果非要说他从那该死的fbi身上学到了什么的话,就是想要取得战果,有些风险是不能规避的。
他必须走这一趟。
小卡片上的地点位于一个公园,公园门口的告示栏上张贴着通缉令,波本记得这个案子,公园里发生过杀人焚尸案,犯人至今没有落网,周围居民晚上根本不敢来,的确是个掩人耳目的接头地点。
波本停好车,检查了武器状态,下车向昏暗的公园走去。
路过一个广告牌,感受到身后有人悄声靠近的波本正要回身一套擒拿把人按住,一个硬物抵上了他的后背:
“别动。”
库拉索的声音。
波本从善如流地举起手:“库拉索,发小卡片邀我来,是深夜寂寞了吗?看在朗姆先生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库拉索没理会他的混账话,保持着枪口指着的姿态,摸走了他别在后腰的手枪:“走。”
在库拉索的枪口逼迫下,波本上了她的车,坐上驾驶座,按照她的指示一路向神奈川驶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绝大多数正经餐饮店都打烊了,“鲊职人”寿司店也如此,库拉索带着波本穿过黑暗的餐厅,敲了开了后厨的门。
没有任何客人的寿司店后厨此刻竟灯火通明,除了给他们开门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男青年正在去除金枪鱼的内脏,另一个女青年则在烘烤海苔,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
波本心中一突。
虽然没见过朗姆本人,但他在情报组经营多年,多少掌握了一些朗姆的情报:六十多岁的男性,急脾气,一只眼睛是义眼……
正在捏寿司的男人左眼眼眶内一片白色。
三个年轻厨师在两人进入厨房后,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洗手离开,在这期间,朗姆又捏好了几个寿司,厨房的门再次关闭,朗姆把最后一个寿司放在了木盘上,用热毛巾擦干净手:“今天的金枪鱼腩不错,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