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象天合阵,很难想象,这是一个靠怨气修炼的人会喜欢的格局,”习暖匪夷所思,“这里,以前应该是个小道观吧?”
叶晋不疑她的本事,已经不再轻易惊讶:“没错,我们在当地做了调查,这里曾经是一家私人道观,万侠则是观主,听说他算命的本事一般,但行医的本事不错,乡里乡亲的经常喜欢找他看些疑难杂症。”
“可惜,两年前开始,他就对外宣称身体不适,不再接香客,但却收了几个徒弟,天天关着门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习暖则表情狐疑:“万象天合阵是传统正派道家阵法,可蕴阳滋阴,消灾解厄,而且看手法,应当是百年之前的老派手笔,很可能是这个万侠的师父一辈布下,所以他才能在诊病救人方面有所建树,但这种法阵与邪术两不相干,他怎么会突然就误入歧途了?”
她说得专业,叶晋不好评价,只是把近些天的收获告诉了她。
“万侠之前这里确实已经是道馆了,而且他无父无母,也并不是老观主所生,是灾年被人遗弃的孩子,自小就是个跛子。”
“有他照片吗?”习暖问道。
“他避世不出,只在道馆生活,我们走访了很多户人,也只找到了这个,”叶晋又掏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给她,“十五年前,他们带着初生的孩子去找万侠起名,村里人也没什么好的摄影工具,老卡片机拍了这么张照片。”
年代久远,机械老旧,双重buff迭加,导致照片里万侠露出的脸很是t模糊。
但习暖只看了一眼,就在脑中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抓的万侠,并不是这个万侠,确切地说,是他的皮,但不是他的里。”
“你是说……”叶晋不愧是刑侦老手,只是片刻就领会其中,“他被人夺舍了?是这个词吧?”
难为他用毕生看小说所学,吐出了这个现代社会不大应该出现的词语。
习暖点头:“大致就是这个意思,真正的万侠应该是被他害死后取而代之了,夺舍之人多用阴狠邪术,过程惨不忍睹,可我很难透过这张脸看得清内里那层灵魂的命盘。”
她能看相也能看八字,但如今相和八字都是借的,如同一个人带了面具让你猜他模样,这是很不容易做到的事情。
“除非我能亲眼见他一次,”习暖说道,“但这人既敏锐又有本事,恐怕下次再见面也很难了,你们还是去这家道观正门东三里地的位置,把真正的万侠尸体下葬吧。”
此人活着时应当是个有功德的,不该被草草埋尸荒野。
叶晋与她交流完当前的线索,便起身准备离开了,临走时他们交换了私人号码:“有需要尽管找我,虽然……我查案的时候经常接不到。”
“那我尽量不打扰你了还是。”习暖开玩笑道。
“对了,你知道咱们国家其实有官方的玄学组织吗?各大门派有真本事的大师都会在每年聚在一起开交流大会的。”叶晋突然提到这件事,“说起来,上次在万家坟场,你将庆岩观的道长喊了去,他们费了一天一夜的功夫才超度完那些冤魂。”
习暖想起了当初自己打的那个热线,有点心虚,那可真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大工程。
“不愧是着名大观的监院,十几个冤魂居然这么快就能超度,真是人才,强者,王者!”
“……倒也不是,”叶晋将一份电子邀请函发给她,“他将庆岩观上三十口人喊了过去,一起加班了一天一夜才超度完,所以希望在今年的交流大会能够和你见面,好交流一下。”
“哈?就这么点事,三十口人要做这么久,”习暖原地震惊三百年,“给我一柄招魂幡,我能三小时全部做完。”
不要小瞧加班牛马的怨气,这张邀请函究竟是请帖还是鸿门宴还不得而知,习暖当即不表,送叶晋离开。
路过客厅的时候,穿着黑色衬衣的林宗正神色郁郁地从院子走回来。
三人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互相打量着,尤其是两位男性,两道眼神在空中直接过招几回合后,叶晋才主动打招呼:“你好。”
此人宽肩长腿,和习暖一前一后有说有笑的样子,极为熟稔。
林宗在叶晋身上的眼神慢慢收回来,而后只冷漠地点了下头,便直接扭身又回到了院子里去。
“他?”叶晋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人家了,一头雾水。
习暖也不明白,她在这种事上比小孩还不如,于是只能解释道:“他可能是……尿急了?”
叶晋:“哦。”
尿急去花园啊,现在明星真会玩。
殊不知负责花园的工作人员正欲哭无泪地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林宗趴在墙头抽了第二根烟。
这少爷还知道要找监控死角抽,镜头拍不到他,但是弹幕都在吵着要看他做什么,弄得导演组左右为难。
好在叶晋走后不久,在冰箱顺了瓶冰可乐的习暖拉开门,一颗小脑袋露出来,冲墙角的男人问道:“林宗?”
明灭的烟火被倏然掐断,男人抬起黑郁郁地眼:“嗯。”
他以为是来吵他别抽烟的,所以掸了掸衣角准备散散味就回去。
结果习暖又道:“明天可以带我去市区一趟吗?我想买点东西,你有时间吗?”
“有。”他话突然变得很少,但总归是答应了。
习暖摸了摸后脑勺,道了声谢,就莫名其妙地走了。
这男人每天到底在发什么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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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依然是自由活动日,邓越彻底变成了隐形人,再不对嘉宾们下达任何活动任务,大家也乐得清闲,终于不用大早上起来忙着化妆换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