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傅月抚掌,“我还说呢,现在这大师心眼那么好啊,免费为我服务,这不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吗?”
“那当然不是,这个世界上,有远比钱更值钱的东西,”习暖解释道,“借运是逆天邪术,其中会产生无数孽力,孽力与怨气相生相伴,你借运害了傅冕,傅冕受灾自然会有怨气,这些就是那个人修炼的宝贵养t分,到时候,你借运产生的孽力会形成因果反噬你,而傅冕的怨气则被他给吸收了个一干二净。”
她说:“表面上看,是他免费为你服务,实际上,是你免费成为了他的工具。”
傅月哑然,吞了下口水。
“所以,我第二次没有给他血其实是对的?”
“当然了,我猜那个人就是万侠,我接了几个大活都是他的手笔,我破了他的术,他必然被反噬,当下应该是夺舍加重伤,虚弱至极,”习暖有些得意道,“他需要大量的怨气来疗伤,所以想用你的血来加强邪术。”
“到时候,你对傅冕可就不是简单的借运了,而是借命啊。”
闻言,傅月和傅冕都大吃了一惊。
“如果我妹妹借了我的命,”傅冕好多天没有开口说过话,一出声沙哑到别人都吓到了,“那她被反噬的时候,也会丢了命吗?”
习暖应道:“天道难违,有借有还,借钱还钱,借命还命。”
傅月缩了下脖子,有点庆幸自己没有一时头脑发热把血给对方,“那,我这邪术还能解吗?”
“当然,”习暖说道,“喏,不过,你也得给一点血啦。”
“好吧,”傅月眉头都没皱一下,拿起桌上的水果店就在手指上豁了个口子,但她好像没有痛觉似的,“多少,这些够吗,不够我再割。”
习暖眉头一跳:“够了够了,我又不是拿去做毛血旺。”
她将没带画符的工具,于是就在傅冕的公寓里找到了一把键盘刷,沾着傅月的血,刷刷刷画上一个大大的符咒。
将纸提起来轻轻吹气,习暖笑道:“好了,现在,就请你们两个分别拿着这张纸的两边。”
“啊?”刚才割手都没变脸的傅月此刻一脸惊恐表情,仿佛见了鬼。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习暖朝她眨眨眼:“没有哦,你借了傅冕的运,两人之间已经形成因果,我现在就是要把你们之间的这段孽缘斩断。”
她拉着傅月从沙发上站起来,又拽起来了一脸连连磨蹭着要逃跑的傅冕。
“你,抓这边,”她拉着两个人的手摆放位置,“你,抓这边。”
由此,兄妹两人此时便隔着一张纸,形成了对站的姿势。
好尴尬。
傅月一脸便秘表情,无语地侧过了头。
而傅冕依旧是愧疚不改,呆呆看着她。
说起来,傅月和他相同的年纪,又是双胞胎,两人模样极为相似,但,傅月的皮肤不太好,用着高档的化妆品还浮粉,眼角聚集着小细纹,看上去更像是他的姐姐。
傅冕又想起来,他小时候的冬天很冷,他走着上下学,脸被冻成了猴屁股。
有天,去城里做苦力的爷爷回来,从兜里掏出了一罐儿童面霜,其实那个也不是什么名牌,就算是那些普通上班族也会觉得便宜而不愿意给自己的孩子用。
但对于他们那个家庭来说,这是奢侈品。
他爷爷把面霜抹在他皴掉的小脸上,那是他大半天的工钱,笑着说:“我们小冕长得真好,抹了油油就和城里小孩一样了。”
这样温暖的记忆,在此刻傅月的面前,却蓦然蒙上了灰色。
傅冕的心情很复杂。
他知道,当年妹妹被扔掉不是他的错,可是,那些他得到的爱,原来是建立在傅月的颠沛流离上的,每想起这些,他就忍不住有种自责。
他不是为自己,是为爷爷奶奶,为爸爸妈妈。
整个傅家,都欠她的。
“天地清明,邪秽退去!”习暖一声高喝,手中小龟便微微张嘴,玉色的光芒夺射而出,如同利刃般,隔空将那张纸切成了两半。
薄薄的纸被切开时却发出“咚”的一声,如同坚硬重物被横空劈开,就连光刃下落的速度也莫名慢了几分。
“当初在医院我本来已经为你解了邪术,”习暖对着傅冕说,“但是你妹妹是借运人,你的术解了,她的却还在,那个人早晚还会找上你,如今,我帮你们两个身上的借运之术全部斩断,从此就无后顾之忧了。”
傅月摊了摊手,没感觉身体有什么不同。
“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她面无表情地拎起包,“我以后不会再借你的运了,但是你已经给我的东西我不会还的,他们死了,你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就当替他们还债吧。”
最疼爱的孩子,被她格外咬重,伴随着冷笑,带有讽刺意味。
傅冕连忙道:“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努力工作的,挣来的钱我还给你。”
“随你喽,给我钱我干嘛不要,”傅月轻哼了声,“但不代表我会原谅你们,说我刻薄也好,说我欲加之罪也好,总之,你们傅家的每一个人,我都永远不会原谅的。”
她说罢,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傅冕想了想,又跟了上去。
“大师,你不是说已经斩断了他们之间的孽缘,”叶骏无奈地说,“我看现在还是很作孽啊。”
习暖摇摇手指:“非也,缘也不一定都是好的嘛,孽缘斩掉了,坏缘也可能还在啊,不过他们兄妹本就有重逢的命数,至于傅冕对她这个妹妹想怎么付出,怎么弥补,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了,外人不必过多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