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那可是季老师呢,他把季老师弄疼了。
以后再被鬼找上门,季老师没准都不愿意收留他了!
宁稚安清透的杏眼望着季昭然,灯光下皮肤白的晃眼,他露出柔软的、有些讨好的表情:“那我让小周要点云南白药,给您揉一揉肩膀吧?”
宁稚安极力保证:“我的手艺您是知道的,保管给您揉好了。”
季昭然肩膀没什么感觉,头倒是有些疼了。
一行人越走越近。
季昭然视若无睹,嗓音微顿,对宁稚安说:“不用,不是说要给你讲戏,提前过一遍吗?咱们继续。”
今天的戏情绪冲突都很大,跟宁稚安拍对手戏的又是季昭然,他有些担心接不住,便跟季昭然商量好,有时间就提前对对戏。
季昭然都这么说了,宁稚安便也收敛了其他的心思,拿起剧本跟季昭安面对面站着。
季昭然的声音不疾不徐,低沉且从容地落入宁稚安耳中:“你现在的情绪,迷茫、无力、所有人都把你蒙在鼓里,因为这个人是贺起鸣,在愤怒之余,你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你要注意……”
宁稚安垂眼盯着剧本,神情认真。
一阵脚步声传来,在宁稚安身后停住。
季昭然像是才看到这一行人,淡淡斜睨一眼后,像是随口提醒宁稚安,嗓音意味莫名:“好像有人找你。”
宁稚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回头。
谢闻舟目光在季昭然和宁稚安之间轻轻扫了一下,眼底情绪很复杂,宁稚安印象里他的眼睛并不是这样,乍一看还有点不适应。
谢闻舟率先开口,向来杀伐果断的一个人,面对宁稚安的时候,喉咙竟然有些发紧:“我……能跟你说一会儿话吗?”
有些事情确实需要好好聊一聊,宁稚安点了点头,认真跟谢闻舟商量:“可以等我跟季老师对完戏吗,对完戏时间会比较宽裕。”
听到时间宽裕四个字,季昭然眼皮一跳,合上剧本:“你们聊,我去抽支烟。”
谢闻舟推辞:“还是先等季总讲完戏,我跟宁稚安再慢慢说。”
宁稚安丝毫不懂这里的弯弯绕绕,他只觉得季老师人可真好!
肩膀还疼着呢,戏讲到一半被打断也不生气,还要给他留出跟谢闻舟说话的时间!
季昭然直接站了起来,垂眸看了一眼腕表,不给宁稚安犹豫的机会:“十分钟以后我回来。”
……
目送着季昭然走远,谢闻舟转眸看向宁稚安,是肯定的语气,嗓音有些哑:“你跟季昭然关系很好。”
宁稚安毫无知觉地点头,杏眼漆黑清透:“对啊,我跟季老师可好了。”
谢闻舟曾经想过很多次,自己一直在找的人长什么样子,有一双什么样的眼睛。
可是真的跟宁稚安对视的时候,谢闻舟却觉得,这双眼睛比他无数次在脑中臆测、比他无数次画在纸上的都要更漂亮。
宁稚安见谢闻舟有些晃神,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以后,认真地安慰他:“你不用内疚啊,怎么小时候心就重,长大了还更严重了。找错人又不是你的错,一个人费尽心思的去编造谎言的话,在不设防的情况下,就是很难分辨出来呀。”
“上回在剧组,我看到你跟蒋扬走在一起,我也没有认出你来啊!”
“而且我过得很好啊,你不用因为蒋扬的事情,对我就内疚。”宁稚安认真地举例:“我,身体健康,事业蒸蒸日上,正处于稳定上升期。不仅跟名导周唯鱼关系很好,还和影帝季昭然都亲密无间。”
“季昭然,那可是影帝呢,其实我挺有出息的。”
谢闻舟眼底划过说不明的情绪。
陆秘书站在旁边,默默为谢总掬了一把泪,心说您这是安慰吗?
您这是往谢总心口上插刀,往伤口上撒盐啊!
陆秘书抱着小盒子走到宁稚安跟前,打开:“宁先生,这些东西都是您的吧?”
盒子里有很多玩具,有上次家里失窃时候丢掉的,还有一些在三四年前好像就不见了,但是宁稚安一直没有注意。
直到看到这些,宁稚安才面露震惊,这几年他竟然丢了这么多小时候的玩具,还有迪迦!!!
谢闻舟垂眸看着盒子里的东西:“这些都是这几年蒋扬陆续在我面前拿出来过的,他能说出来一部分以前的事情。”
小时候谢闻舟又孤僻,又看不见,还总跟孤儿院的小朋友打架。
宁稚安挺欣赏谢闻舟,觉得他酷,又担心他总这样性格不行。就时常带着自己的玩具,溜到孤儿院里,一板一眼地跟谢闻舟分享。
虽然谢闻舟看不见,但是触觉灵敏,有的玩具玩儿的比宁稚安还厉害。
宁稚安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我刚出道的时候,有一个助理,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跟我聊起小时候的趣事……”
谢闻舟点头:“好,我会再去调查。”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他都不会放过。
门厅外漫没着橙红色的夕阳,一阵穿堂风吹过,空气中传来极淡的薄荷烟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