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安茫然片刻,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他不是一直都非常聪明吗?
语义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后,纪绍冉又说:回头给你送去。
宁稚安立刻回:不用吧,让怀特给小红就行,您真是太热心了!
纪绍冉:我不热心。
宁稚安:不,您热心。
纪绍冉:还是笨的。
怎么还侮辱人?宁稚安羞怒地退出聊天界面,感觉这位鬼王实在素质堪忧,亏他最开始还对纪绍冉的处境有几分感同身受。
怪不得怀特送来“再来一本”,或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季昭然回家的时候,宁稚安正侧趴在书桌上睡着,橘黄色灯光均匀地落在他恬静的睡颜上,给眼前的人铺上一层柔软的光晕。
他睡着觉还不忘攥紧锦旗,红色的缎面上,“再来一本”旁边又被人对称地添上“恩将仇报”四个字,字迹龙飞凤舞,可以想象出写字时张愤怒又漂亮的脸。
季昭然嘴角弯起一点笑,把人端抱起来,对方顺从地搂住他的后颈,又混着困倦的鼻音埋怨:“别这么抱,显得我不阳刚。”
“怎么才算阳刚?”季昭然边走边问。
宁稚安脑袋迷迷糊糊,答不出来就继续装睡,被人放到床上时又忍不住蜷起腰身给自己减震。
耳边响起一声带着调侃意味的笑,宁稚安自己也觉得装得太拙劣,便又睁开眼:“我好好的在书房睡觉,你非把我颠醒。”
季昭然解开衣领:“我再把你弄回去吧。”
“别,”宁稚安瞬间清醒,麻利地滚去洗漱,浴室传来断断续续的水声,半晌,他湿着头发回来,装作闲聊问道:“季昭然,你过几天有什么安排啊?”
季昭然生日马上就到了,他夜以继日的写书,也是为了空出时间,专心给他筹划。
季昭然今天的生日很不巧地赶在了七月十五,阴历的鬼节,宁稚安却觉得,或许这也是另一种命中注定。
偏偏在这一天,他要陪季昭然度过的第一个生日,他不想再做隐瞒了,想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送给他,把自己的另一群朋友介绍给他。
如果季昭然接受,以后很多个生日都可以陪伴他。
季昭然没答,从床头柜取出吹风机:“过来,吹头发。”
“你事儿好多啊。”宁稚安嘟哝着,想说他一股爹味,但上次父子高考事件的教训让他记忆犹新,于是乖顺地背对着他坐好。
吹风机打开,宁稚安乌黑的头发凌乱晃着,季昭然垂眸,入目是一截瓷白纤细的脖颈。
风声停止,季昭然抚弄他柔软的发丝,了然地问:“想给我过生日?”
“别说出来啊,”宁稚安被看穿,斥责道:“你好不懂情趣!”
“我可以懂,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季昭然捏了捏他后颈。
有点痒,宁稚安缩了一下,仰着脑袋看他凸起的喉结,心想着你也别太狂,谁需要做心理准备还不一定呢吧!
“对了,”宁稚安来精神了,尽量放松嗓音问他:“你生日是阴历七月十五,你不会害怕吧?”
“你害怕吗?”季昭然反问。
“我当然不会,我现在改过自新了,不对非人类带有色眼镜。”宁稚安很有心机地强调了自己的立场,又不满地踢他一下:“我在问你呢。”
害怕吗?
季昭然垂眼,情绪莫辨地笑了:“你不怕,我就不怕。”
……
自那天起,宁稚安就神出鬼没,一天也逮不到人影。
离季昭然住处不远的某所住宅里,宁稚安崩溃地看着怀特和沈洛泽的鹦鹉打架。
这两个似乎天生看不对眼,一见面就掐,搞得宁稚安压力倍增,很想随机隔离一个。
仗着地域优势,沈洛泽家被宁稚安用来充当临时的碰头地点,时不时有一群鬼来到访。
沈洛泽心态已经成熟了,他是无神论者,无神论,关阴间的一群鬼什么事呢?
沈洛泽淡定摘下头顶的羽毛,很务实地向宁稚安提议:“我觉得你还是得砸点真金白银,送房送车,让季昭然明白你顶流也不是吃素的。”
“有没有更物美价廉的建议?”宁稚安面露苦恼,说出的话活像个每天都必须交公粮的软弱丈夫:“我工资卡在他那。”
“什么???”沈洛泽惊呆了:“原来季昭然是个吃软饭的!”
宁稚安之前为了给孩子找后妈,提前很有觉悟地把银行卡给了季昭然,他自己生活简单,除了外卖几乎不需要花钱,也就没注意季昭然动没动过。
一次偶然,宁稚安看到卡里余额,吓得戴上眼镜,掰着手指头数了好几次后面多了几个0。
他还以为有人转错账了,大惊失色告诉季昭然,却被对方不耐烦地以理财为理由搪塞过去。
宁稚安招呼沈洛泽离近点,给他展示网银的余额,正好倾诉一下自己的怀疑:“你说他是不是背着我放高利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