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她就可以将所有不堪痛苦的事全忘了。
方名慧推开李想想,径自往前走。
“我们是来帮你的。”李想想开口。
听到这句话,方名慧剎住脚步,转过身,攥着帆布包带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眼里噙了泪,所有的委屈和愤怒倾泻而出。
“帮我?你们知道什么,你们能帮我什么?”她已经将自己蜷起来生活了,还要她怎么样?她就是想忘记那段痛苦的记忆,她就是想忘了。
为了将那段痛苦的记忆彻底从她的世界里剔除,她填报了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学校,为的就是逃离这里,彻底忘记这里的一切。
当时都没有人能帮她,现在倒是有人跳出来充当正义使者?
“你们能帮我杀了他吗?”方名慧淡淡道,眸里充满了恨,“谁也帮不了我,你们凭什么……”
“你可以,”李想想看着她,慢慢朝她走去,“你可以帮你自己。”
李想想走到她面前:“那个伤害你的人,他应该受到惩罚,你逃避,伤害你的人会更猖獗。”
“那些人怎么受到惩罚?”方名慧真的很想他死,孔业州他就是个恶魔!那个恶魔的名字,她永远都忘不了。
如果不是孔业州这个源头,她就不会遭受流言蜚语,那些流言蜚语持续地扎在她的身上,比孔业州给她的伤害更大。
“我来找你,就是帮你剔除心魔。”
方名慧不敢相信任何人,任何人都可能变成捅向她的刀子,就连她的家人也不例外。
她害怕了,后退了。
她的力量太小了,她加上她,怎么能让那些人受到惩罚?她不想再因为她的事,让家里人受到牵连,好不容易他们的生活走上了正常的轨道,她也不想再提起那些事了。
“就凭我们,可以吗?”方名慧红着眼,脸上的汗混着她的心里的血,“那个帮我出头的门卫,是你的父亲,但最后怎么样了呢,他被开除了,可那个恶魔依然好好的,甚至还升为主任了。”
方名慧越说越激动:“我是受害者,可你看我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孔业州是加害者,却活的肆意潇洒。”
“不公平,不公平!”方名慧积郁在心里的痛被扯开了线,全部喷涌而出,“明明是我被伤害了,可全都要我闭嘴,学校权衡利弊舍弃我,家里人觉得丢脸让我闭嘴,都说是为了我好,可我看不到什么好……谁都不帮我,谁都没有拉我一把,我想反抗,可我的力量太小了,上位者相互包庇,下位者没有人敢站出来……”只有她,只有她自己被丢弃了。
“我想让他和他们都付出代价。”方名慧眼里带着恨,如果可以,她特别想手刃那些恶魔,那些伤害她的人。
“我们真的会帮你。”
方名慧看看李想想,又看看徐停:“帮我?你们到底要怎么帮我?”他们不会帮她杀了恶魔,也不能将她从噩梦中拽出来。
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
“我们帮你,但更需要你自己帮自己。”她知道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真正能帮自己的只有自己,别人能安慰,能开解……但真正帮助自己走出来的只有自己。
“他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为了自己的余生过得更好,我们要将恶魔绳之于法。”
方名慧看向李想想,被李想想眼中的坚定所感染。
是啊,哪怕希望渺茫,但她仍想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不该就她一个人那么痛苦,那些人也该尝尝她受到的痛苦。
“怎么做,”方名慧眸里充满了红血丝,“我要怎么做才行。”
哪怕只剩丁点希望,她也想他们感受她所感受的痛苦。
因为那件事,她的世界自此都陷入黑暗,那些将她推入深渊的人又凭什么活在光明下。
……
“孔主任,你的快递。”
“嗯,就放桌上吧。”孔业州喝了口茶,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香烟放在鼻下闻了闻过过瘾,又将烟塞回去了。
座机响起,孔主任接起,听见熟悉的声音,立马喊了一声哥。
“……没忘,没忘,杨哥请客,我怎么会忘,我一定准时到……好好好,到时见。”
孔业州挂了座机,手机又响了。
“喂,我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孔业州手指不耐烦地在桌上轻敲,“都说了有应酬,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男人在外面应酬是避免不了的……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又要吵了,我不想和你吵。”说完,就挂了。
没过半秒,电话又响了。
孔业州叹了口气,接起电话:“你到底要……”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头传来儿子的声音,“哎,儿子啊,没有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吵架……爸爸晚上有应酬,回不来,晚上回来给你带夜宵吃啊……你把电话给妈妈,爸爸和妈妈说句话。”
“……在儿子面前,我不想和你吵架。”
“别无理取闹,我只关心儿子,我不关心你?那我在外面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你和儿子生活的更好一点吗?”
他们一开始专注事业,等到年纪大了想要个孩子,却屡屡失败,试管了好些年,好不容易才得来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他不想和他妻子之间的矛盾影响到儿子的成长。
挂了电话,孔业州坐在转椅上闭目养神,抬手揉了揉眉心。
半晌,他才想起来他还有份快递。
他伸手去够桌上的快递,他最近好像没什么快递啊,到底是谁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