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过年的气氛仿佛只有农村才有一点年味。
杀猪、吃刨猪汤,鞭炮、礼花的无限制地放。人挤人坐在一起嗑瓜子吃着糖,或打着牌,嘴里谈论的都是别人家的事儿。田地里散发出来的大自然的香味,厨房里也是大锅灶,下面烧着柴火,再放几个红薯进去利用火的余温煨熟,等待二三十分钟,这样的烤红薯最好吃了。
而农村里比城里的人淳朴,没有啥小心眼。也比待在城里更有松弛感。
老远的亲戚,或是一个村的人,看见眼熟立马打招呼,无论认识不认识的,只要搭上一句话都可以源源不断的说些有的没得。在村里,人与人之间没有距离感,只有无限的亲切,哪怕亲切感也掺和着三心二意。
现在的年轻人寻找年味,只能靠衣锦还乡了。在大城市里,看不清楚人与人的距离,只有钢筋水泥带来的厚重,人们恰恰相反,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想靠近。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在偏僻的小镇乡村,都是热闹的。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善文结婚后,过年过节从不依赖娘家。她对父母已经失望透了,不然也不会和谢同闪婚。
其实也算不上闪婚,他俩起码也相处了大半年才进入婚姻殿堂。
只是闪对于善文而言这的确算是闪婚了,头一次相亲就跟谢同,也没再去相其他的男人。
如果不是父母的压迫,善文压根也不会这么快结婚。所以她对娘家的态度,尽量保持着避而远之,还好的是她父母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弟弟妹妹两人。
所以结婚后的善文,无一例外是跟着婆家为主的。当然她也不在乎你家我家的,她只是不想面对父母而已。
大年三十又是在谢同老家过年。
特别是这个春节,善文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她只是坐在院坝里一会,各种三t姑六婆的都来劝说她该生孩子了。面对这些人的打探和关心,她只能笑笑回应着,嘴里也只能说着:快了快了。
身旁的谢同带着蓝牙耳机打游戏,也不顾亲戚们说了些什么话,全是善文一个人应付着。
善文看在眼里,不会跟他生孩子的想法更坚定了。
这也正常,过年过节的回到老家谁又不被亲戚们谈论个人感情呢,只是善文懒得搭理,懒得回击。跟亲戚们纠缠不休的,还不如做点让自己舒心的事儿,况且大家都是一年到头才见一面的人,她懒得多说几句,似乎很消耗自己能量一般。
这些当然谢爸谢妈看在眼里的,他们催生的话题说得已经够让自己烦了,当着亲戚的面还不如不说,反正这些话有的人替他们去说。到时候亲戚们问起来,他们就说:哎呀!随便他们小两口的,以前还催催,现在随他们的便了,虽然我们是很想抱孙子,强扭的瓜不甜嘛。然后他们隐身而退,在外人眼里看来,就是他们小两口不努力的。
他们在谢同老家也待不了几天又要去善文老家。
无论走到哪里,只要亲戚人多的地方,始终是少不了催婚生子的话题。似乎此类话题是他人的任务,不把每一个单身人士或者已婚无娃的小两口,送进婚姻里或是看着他们生孩子,就誓不罢休。
亲戚们的催生谢同很无所谓,相反他还巴不得亲戚们催生,因为他也想生孩子。
善文也一样,管他们怎么说怎么催生,她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不放心上。嘴巴上是答应着、含糊着,过了不还是我行我素。
特别是善文的母亲,亲戚们还没说什么,她对于善文生孩子这件事很是在乎。
外婆拉着善文的手问她的生活,问她和谢同的感情,也问到了生孩子的话题。
善文还没来得及张口,她母亲便走了进来,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还对她说:“你啊!就应该快点生孩子,只要孩子一生他们家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懂,也不听劝。”
善文听了也不回应,她压根不想答应母亲。
反而外婆帮她说话:“人家多久生孩子也是他俩的事情,你着什么急,这事儿能记得来嘛。”
外婆说完还眼神凶狠瞪了她母亲一眼,这时善文的心才爽快了些。
等母亲走后,外婆看着她的神情又说:“我咋感觉你不开心吶?”
这一问,善文的心都在哭泣。但是她不敢表露出来,她把情绪憋了回去对外婆说:“我没事儿的,你老人家就不用替我操心了。”说完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
活了七八十年,自己的孩子什么状态一眼就能看穿,外婆也懒得去揭穿。孩子不说肯定又她的理由,把人的面子揭露开硬生生蹂躏一番才是最大的罪恶。她不想看善文难受的神情。
“只要你们过得开心就好了。”外婆笑盈盈地说。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善文特别想在外婆的怀里大哭一场,但是她不能。
说起生孩子的话题,善文跟家里人说的都是生得起养不起。现在养个孩子付出的金钱和时间,是以前的好几倍。根据谢同的经济状态来看怎么可能生孩子。
而且在春节前谢同彻底失业了。
一个男人连稳定的工作都没有,她又怎么敢为他生孩子。虽然谢同以前的工作是很稳定,随着市场的变化,社会现状,才不得不失业的。
估计孩子生下来,最苦的便是善文。什么事情都得靠她,婆婆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连一切的费用都要把善文掏空,所以想想都可怕,更别提孩子生下来后的一切费用了。
要是生活不那么难,谢同的收入都还可观的情况下,她自然是要生的。种种迹象来看,还不如先让自己潇洒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