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很清楚,祁修竹早上分明亲口说了。
“晚上见。”
骗子。
贺免从沙发上猛地起身,柳璟吓了一跳,奇怪道:“怎么了免哥,干什么去?”
贺免从茶几低下掏出个空纸箱,单手拎着就要出门。
“我猫跑了,再养一只。”
一到夜晚,意安又安静下来。节目组已经离开,围观的人群也早已散去。
一切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样子,和祁修竹刚来那会儿没什么两样。
除了——
离工作室还有几米远,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次次用力,每一锤都包含着里面那人的“怨气”。
祁修竹在院子外停下,从旁边生了锈的铁栏往里投去一眼。
光线太暗,只隐约看见个高大的人影,一锤一锤往草坪上钉什么东西。
惊悚片拍摄现场?
祁修竹挑起眉毛,开门的声音被里面的动静掩盖。他逐渐靠近,直到站在贺免身后,贺免也没留意到他的存在。
围墙边的灯照亮了这个角落,祁修竹这才把人看清了。
贺免光着上半身,下面穿了条工装裤。大的小的包里塞满工具,他正专心致志地往草坪上钉栅栏。
祁修竹站在木头堆边,他白天走时这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此时已经钉满木头桩子和铁网。
他踢倒堆在上面的木头,发出细微的响动声,但贺免毫无反应。
这么认真,没听见?
贺免蹲下去扶住木头脚,有汗水从发尾流下来,顺着脊背往下,没入工装裤里。
他的肌肉上有一层薄薄的汗水,在灯光下呈现出诱人的蜜色。
祁修竹眯了眯眼睛,把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刚想叫住他,不远处传来一道细弱的叫声。
他抬脚往那处走去,在地上发现一个装快递的纸箱。
里面的小东西不断扑腾,把纸箱抓得直响。
是那只三花猫。
祁修竹弯腰把它抱起来,用指头在它下巴上挠了挠。
他抱着猫回到贺免身后,出声道:“你真把它抓回来了?”
贺免的动作一顿,看背影似乎被吓了一跳,回头时的表情却不是这么回事。
他蹲在地上抬头看来,微微抬着上眼皮,好半晌没出声。
祁修竹把头发染黑了,原本长到胸前的长发被剪掉半截,现在齐肩披着。
这一眼让贺免陷入短暂的怔愣,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祁修竹时,对方就是这样。
他几乎有些分不清回忆和现实,两人的视线无声交汇,好像都在等对方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