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拉开桌子下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银行卡。正是时颂今走后留给他的那一张,如今他又还给了时颂今。
时颂今看着熟悉的卡号,将它又塞回到了万仞的手里,推脱道:“这我不能要,当年黄戴荃敲诈你的那些,这里面的钱都不够还的。”
万仞又推给了他:“可是这里面有妈妈和外婆遗留下来的积蓄,对你而言,意义更大一些。”
时颂今又一次和万仞玩起了“拉大锯、扯大锯”,也开始施展起茶艺大法:“我还是不能要,当年丢下你离开,我总觉得亏欠你。你收下这笔钱我心里能好受不少。”
万仞叹了口气,只好强硬地给出了一个时颂今没有办法拒绝的理由:“你必须收,就当是聘礼。”
时颂今瞳孔地震:!!!
万仞看着时颂今愣神的样子,直接将卡揣进了他的裤兜里。
他温声劝他:“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心理预期。如果高于预期,就当做是妈妈和外婆随的份子;如果低于预期,你就吃点亏,认了吧。”
万仞掏出手机,给时颂今出示了卡里的余额。和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时颂今的眼圈又红了,带着些鼻音说:“那我可赚大发了,不光赚到钱了,还赚了个人。”
万仞搂紧他:“明明我才是。”
他们早就已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早已不必分得那么清了。是谁的,根本就不重要了。
万仞又抽出了两个大红本,是两本不动产权证,是时颂今的家和外婆的门市。万仞将两个本本也放到了时颂今的手里。
时颂今翻开证件,两个户主的名字都是万仞。当初时颂今还纳闷过,左梁流动人口本来就很少,自家小区也不算新,门市房更不用提。怎么会那么快就能同时转手?
原来是万仞全盘接收了他从小到大的回忆。而现在,他又把它们交还到了他手上。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不止是一句寻常的玩笑话,他真的做到了。
时颂今努力憋了半天的泪水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万仞将他的泪珠轻柔吻去,沁着时颂今泪水的声音温柔到醉人:“小时,你的家一直都在。”x
时颂今浑身微颤,发出了一声难抑的抽噎。他何德何能,让眼前的人始终如一地等了他这么久,又让他甘心如荠地默默做了这么多?
万仞轻拍着时颂今的后背,一点点吻去时颂今满脸的泪水:“婚房也有了,聘礼也下了。这下小时是我的了,再也逃不掉了。”
时颂今堵住他的嘴:“不逃了,再也逃不掉了……”
时颂今觉得自已可能染上了一种叫离开万仞就会死的病了,他想,就这样赖在他的身边一辈子吧。
吃了一口绵软的棉花糖,时颂今的激荡的情绪平复了下来。他揪起胸前的衣服,擦了擦干涸一半的泪痕。
万仞被他孩子气的动作逗笑,问他:“我以为这种时候应该用我的衣服擦。”
时颂今按了按发胀的眼眶:“我可舍不得。”
万仞面上笑得春风和煦,实际上心里高兴得像偷吃到了蜂蜜的熊二,恨不得原地起个舞。
时颂今手指描着两个红本本的边,有些感慨地开口:“我这银行卡转了一圈又回来了,房子也是转了一圈又回来了,这不是左手倒右手嘛!我好像,什么都没失去过啊……”
记忆中的人和物,好像都只是经过了一场历时九年的时光旅行,是这里,终点也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