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融的脑袋蹭着淮宁的手背,月色清霜洒入大殿,不偏不倚照映在淮宁身上。
淮宁靠在椅背上,仰头却还是没能阻止一行清泪落下。
颜礼,你说的话,我都一一去尝试了。
对你敞开心扉,第一次走出我心中困境,义无反顾的走向了你。
可结果是什么呢?是到头来我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你给的糖我含在嘴里舍不得吃,更害怕化。但你给的巴掌扇在我心里,很疼。疼到那颗糖弥补不了。
最后自己遍体鳞伤的时候,我才意识到。
原是你那些话,本就不是对我说的。
这些话淮宁只能在心底一遍遍默默说与自己听,他当然没有办法告诉别人。
他从来不敢轻易去爱一个人。
可当他好不容易放下心结倾其所有去爱颜礼时,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把他打回原形。
让他又变成了那个敏感多疑又脆弱的自己。
淮宁的眼泪滴落在雪融身上,小家伙有些着急的伸出爪子抓着淮宁腰腹的华服不肯松手。
淮宁俯下身,把雪融抱高一些,吻过小家伙的鼻尖和脸蛋。
长夜寂静,雪融不吵不闹的乖乖陪淮宁度过了一个个漫长又难捱的黑夜。
但他不会知道这些日子痛苦难捱的并非只有自己一人。
颜礼自离宫后就日日借酒消愁,却不要任何一人作陪,连勒其都被拒之门外。
他根本不敢想再和淮宁相见,直到那日勒其火急火燎的带来宫中传出的消息。
西北边境有北疆敌国来犯,已有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付弋平镇守南方边境,就算他愿意效忠可一南一北两个方向完全也是力不从心。
况且颜礼再清楚不过,就算付弋平快马加鞭赶来,淮宁也不会轻易再用他。
这无疑是让他再度封官加爵立下汗马功劳的好机会,如今他在军中已经是如日中天,全然没有可以与他抗衡和相互压制的人。倘若再由他带兵平息叛乱,难保他势力壮大不会生出异心想要意图谋反自立为王。
颜礼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养心殿外。
他刚推开殿门,还未见其人,却先听见一阵急促又揪心的咳嗽声传来。
他紧了脚步走到正殿,却见叶之砚已经半跪在地为淮宁扣背止咳,又为他慢慢揉着心口顺气。
想来是因为要见他,淮宁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犯病所以特意留了叶之砚在旁伺候。颜礼知道这是要彻底杜绝和自己的一切肢体接触。
淮宁容颜极其憔悴,仿佛褪色的残红花瓣一般,一片片零落满地,又被风垂首飘零直至消散。眉头紧蹙,显然呼吸还是不太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