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断闪现出那日,红蔓被拖下去受刑的情景。青丝披散,遍体鳞伤,那张俏丽动人的脸庞早已血肉模糊。那凄厉的目光深深刺入林素曦的心底,久久挥之不去。
想到这里,林素曦心如刀绞,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红蔓,你不能死!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我的,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我该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吹得烛火摇曳。林素曦恍惚间看见,昏暗的墙角里,竟立着一个人影!
定睛一t瞧,不正是死去的红蔓吗?
她青面獠牙,身上满是伤痕,眼中血光湛湛,直勾勾地盯着林素曦。
“小姐,你害死我的啊……”红蔓哀嚎一声,逼近林素曦,枯瘦的手指,狠狠扼住她的咽喉,“我为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你却害我为你而死!小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你偿命啊!”
“不……不要啊!”林素曦发疯似的尖叫,拼命挣扎。用尽全身力气,才挣脱了红蔓的桎梏。
林素曦瘫倒在地,不住地喘息,浑身冷汗淋漓。
她茫然环顾四周,屋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红蔓?
这一切,竟是一场噩梦。
林素曦呆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空洞无神。
短短片刻,仿佛苍老了十岁。
夫君嫌她心狠手辣,巴不得将她逐出家门;婆母更是恨她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而她最信赖的贴身丫鬟红蔓,也死在了严刑之下,再不能为她分忧解难。如今的林素曦,真是举目无亲,孤立无援啊!
一股凌厉的寒意,席卷过林素曦的四肢百骸。
她蓦然抬起头来,双目赤红,神情癫狂。
那一刻,一股近乎疯狂的执念,充斥了她的胸膛。不,她林素曦岂能就此认命?岂能眼睁睁看着情敌得意,自己却只能在冷院凄惨终老?她要报仇,她要手刃仇人,她要叫那贱人唐晓蝶不得好死!
一阵凄厉的狂笑,破空而出。
林素曦仰天长啸,笑声尖利刺耳,回荡在空旷的庭院中。
那笑声中,饱含了太多苦涩,太多不甘,太多怨恨。
下一瞬,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几个健硕的家丁闯入房中,为首一人沉声喝道:“你莫要胡闹!再不消停,休怪我们无礼了!”
林素曦缓缓转过头,双眸微眯,唇角牵起一抹诡谲的微笑。
她声音空灵得令人毛骨悚然:“胡闹?呵,我何曾胡闹?我不过是在思考,如何铲除那个贱人唐晓蝶罢了。你们这些下贱的奴才,懂什么?本小姐要叫那贱人死无葬身之地,要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用不了多久,她就会知道,谁才是陈府真正的主母!哈哈哈,到那时,整个陈府都要匍匐在我脚下,俯首称臣!包括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都要老老实实伺候本小姐,再不敢放肆!”
冷院里阴森昏暗,只有一丝微弱的烛光在摇曳。潮湿的霉味和腐朽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令人作呕。
林素曦继续披头散发,身上的华服早已褴褛不堪。
她赤着脚,在冰冷的地面上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神情癫狂。时而仰天狂笑,笑声尖利刺耳,如同厉鬼在哭嚎;时而痛哭流涕,泪水浸湿了满面的尘垢,显得分外狼狈。
“哈哈哈哈……我堂堂林家嫡女,竟沦落到这等田地,成了阶下囚,还不如一条畜生!这都是唐晓蝶那个贱人,还有陈灿耀那个负心汉,害我至此!我要让他们不得好死,我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林素曦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声嘶力竭,几欲昏厥。
她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颊和手臂,指甲划破皮肤,鲜血淋漓。可她浑然不觉疼痛,只是麻木地重复着这些动作,仿佛中了邪一般。
守在门外的几个家丁,无不被这骇人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他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惶恐不安。
“真是个疯婆子!这般丧心病狂,简直不似人形!”
“可不是么?谁曾想,堂堂林家千金,竟会落到这般田地。活该她遭此恶报!”
“可怜见的,偏偏不要命地在陈府撒野,自取其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林素曦的罪有应得发表着各种揣测和评论。却始终不敢靠近房门一步,生怕惹祸上身。
“这可如何是好?再这么关下去,只怕会闹出人命。到时候咱们脱不了干系啊!”
“要我说,咱们还是快去禀告大夫人,让她拿个主意,免得她真死了。”
众人议论一阵,颇有见地。当下一拍即合,鱼贯而出,急匆匆去了唐晓蝶的院落。
一路上惶恐不安,面如土色,活像是真见了鬼一般。
^^^
唐晓蝶正与陈灿耀在院中 把酒言欢,忽闻家仆来报,不由得心下疑虑。
见他们一脸的惊惶,要事禀告,唐晓蝶连忙放下酒杯,正色问道:“可是林素曦那边出了什么事?”
家丁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回禀:“启禀公子,夫人,侧夫人她……她疯魔了!整日里不眠不休,发疯胡闹,自残自虐,简直不成人形!小的们,小的们实在担心她有万一,这才前来禀报!”
唐晓蝶闻言,不由得一阵心惊。料到林素曦不会甘心,却没想到竟会疯癫至此。若是再这般关下去,难保不会酿成大祸。伤人害己不说,万一闹出人命,陈府的脸面也挂不住。
陈灿耀在一旁听了,也是眉头紧锁,对妻子说道:“夫人,此事你看当如何处置?依我看,还是尽快将此事禀明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