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这种氛围总会让人觉得有几分亲近感。
但她这其实是个错误的决定,在家里表白,特别是当池欲还坐在沙发上时他不自觉地会想起郁瑟。
他看着郑姝音,听着别人的表白心里想的却是郁瑟,跟照镜子一样想他第一次对郁瑟说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表情原来是这样的,掩饰不住的期许和急切兴奋。
怪不得郁瑟当时敢那样不留情面的拒绝他,顶着这副表情,郁瑟一看就知道池欲肯定特喜欢她。
喜欢到就算她这样拒绝池欲池欲也不会真和她生气。
郑姝音讲:“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学校操场,向志豪带着我去和你打招呼……”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池欲,当时两伙人在打架,池欲在一边懒散地夹着烟,他没参与,但谁都清楚他就是那个掌控着局势发展的人。
末了,郑姝音跟着别人一起来见池欲,她记得那天其实是输了。
池欲掀起眼皮,烟抵在嘴边,几个人在他旁边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话,聊起了好几个人,说他们动起手挺狠的,池欲只是抽烟,没搭话。
最后终于有人提起郑姝音,说她:“动手干脆利落。”
池欲顺着他们的目光看了郑姝音一眼,他点头,认可地说:“她不错。”
那是池欲那天唯一一句评价,漫不经心,但就是这点有些轻慢的评价却让人格外记忆深刻。
那是第一次见面,从头至尾池欲就说了一句话,但郑姝音却把他夹烟的姿态,说话时的语气,渐宽的眼皮,记得一清二楚。
同一个场景反复咀嚼过无数遍,其中的情愫只有她自己清楚,当郑姝音得知池欲恋爱频繁时她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欣喜。
郑姝音比其他人更明白,如果不是池欲谈恋爱如流水的风流作风,如果不是他想给自己无聊的生活找点乐子,池欲这样的人她永远不可能够到,
从顾连云等到王相廷,郑姝音终于出手了。她以为她足够了解池欲了,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无时无刻的关注、随叫随到的陪伴,郑姝音确信自己能做的很好。
她势在必得,但偏偏出了意外。
郁瑟,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忽然出现在池欲的身边,池欲出人意料地向她表白。
郑姝音从白棠梨那听到的风声是郁瑟拒绝了,但一向站在感情食物链顶端的池欲却没能幸免于爱情牢笼,就算别人拒绝了他,他还是念念不忘。
在会所的那次郑姝音已经察觉到了池欲的口是心非,他大发雷霆的样子明显是还在意着郁瑟,不然以池欲的性格,他犯不着和别人生气。
他把郁瑟留在包间的时候虽然走得决然,但郑姝音仍然有预感他会回来,池欲舍不得。
果不其然,后来郑姝音去问了前台,那个包间在晚上又续订了十二个小时。
郑姝音清楚如果自己再不开口就不会再有机会。
她讲了一会,拿出来一个丝绒礼盒,打开里面放了一对耳钉。
郑姝音放到池欲面前,给自己留足了后路:“不管成不成功,东西都做好了,不成就以朋友的名义送。”
耳钉上镶嵌了某种暗色宝石,看起来比池欲之前的那对更闪,很对他的口味,但这要是郁瑟送的就更好了。
郑姝音又说了一会,白棠梨那边几个人探头往这看。
她越说池欲就越容易想起郁瑟,完全是下意识的想法。
池欲把礼盒推回去,出于礼貌并没有打断她,但郑姝音看到这个动作也适时的止住了话题。
池欲开口:“你讲的事我记不清了,至于恋爱,没什么缘分,以后就不用说了。”
郑姝音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今天好像就是特意为了亲口向池欲诉说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强求他的点头,就再次把东西推给池欲:“以朋友的名义送。”
池欲却不同意,在他眼皮说出去的话没有再退一步的选项,冷淡地说:“拿回去吧,我不收。”
郑姝音顿了一会,好似不甘心地问:“在你这,什么叫缘分”
其实这话不必问,他俩都知道答案,但池欲还是答了,说:“时机不对。”
你来得不巧,赶上郁瑟出现了。
郑姝音收回盒子绷着脸说:“不是时机不对,是人不对,我也不强求什么,主要是那时对你是真喜欢,不说出来我觉得遗憾。”
池欲点点头,像他们这样混迹情场的人自然不会因为一两次表白的失败就影响彼此的关系,池欲赞同了:“嗯,她什么时候来,都觉得是好时候。”
求我庶士,迨其吉兮[1]。追求我的人,选择一个吉时向我告白吧。
可被偏爱着的人不用选,也不用追,只要她来,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吉时,感情本来就不是一个公正的选项,一切都抵不过当事人的一句:“我就是喜欢她。”
这句话从池欲嘴里说出来总有几分不真实感,他这种风流浪子也会说这种话
郑姝音寻了个位置坐,评价道:“从少爷嘴里听到这话真稀奇,上次我看见她了,很乖。”
池欲拿了根烟,郑姝音过来给他点烟,池欲抬手往下压,示意她坐下,简短地拒绝说:“不用。”
他从桌上拿起打火机,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塑料打火机,葱绿色的塑料外壳和廉价的压电打火装置,看样子是着急抽烟的时候随手买的,握在他的手里显得格格不入。
池欲抽了口烟,颇有不满地讲:“很乖没让你们遇上都说得轻松。”
郁瑟这些天差点磨掉他半条命,到别人嘴里她倒还落了一个“乖”字。
哪有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