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里,不仅她头发花白的父亲正愁眉不展,就连本应该在公司主持大局的星熠董事长夏升也苦着一张脸。
“看你这样子,”夏月嫌弃地看着弟弟,“公司是你的还是我的,当初是谁跟家里闹掰了非要开办星熠的?现在倒好,我给你打工,活儿干的比你这个老板还多。”
夏升身上的西服都皱皱巴巴,脸也皱成了一团:“我哪有心情啊姐,你没看见咱妈犯病时大喊大叫的样子,我从海外请来的专家都束手无策,这可怎么办啊。”
提起这,夏月也不免泄了口气,神色不豫地坐在了旁边。
整个家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从上个月开始,夏月的母亲张琪女士开始胃口不好,吃不下饭,半夜里总是反胃呕吐,然后精神头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总是说困,说没有力气。
大家也没有忽视,赶紧请了国内各科专家来会诊,可是检查的结果很诡异,他们证实张琪的器官正在逐渐衰败,但却找不出原因。
直到上周,夏月仍忘不了父亲哭着喊他们回家的声音,他们的母亲自此白日一睡不醒,半夜则失神尖叫,如同烈火焚身般,痛苦不堪。
眼见着床上躺着的人生命逐渐流逝,这一家子有的是钱,却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爷爷。”
玄关传来声响,大家循声看去,正是夏曦,她录完恋综就又去了一档情景剧节目客串,这才不眠不休地赶了回来。
很多人只当她姓夏,是夏升的亲戚,所以才会得到公司资源的倾斜,一出道就被夏月亲自带着。
实则,她就是夏升的亲女儿。
因为是家里的独苗,全家当她掌上明珠,看她每天忙着赶通告已经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张琪的事情谁都没跟她说。
还是她从医院工作的同学嘴里听说的。
“爸,小姑,”她鞋都没来得及换就跑了进来,“奶奶到底怎么回事?”
夏升看到女儿也难得开心不起来,长长叹了口气:“说起来复杂,我们找了很多医生专家,国内的海外的能寻到的都找了,可是却查不出原因。”
“生病倒是小事,现在科技发达,只要能找到病因,花再多钱我们也能治,”夏月解释道,“可,你奶奶得的这个病,嗜睡不起,半夜还总是会喊痛,问她哪里痛,她却好像听不到我们说话似的,完全没办法沟通。”
夏曦闻言愣了愣,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有没有请那方面的大师来看看?”
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被习暖给洗脑了,遇事不决先问玄学。
夏升摇头:“咱家里人平时不信这个,也没有交好的大师,打听了几位都说忙,不肯来,倒是听说有个叫什么万侠的在圈子里很出名,可是我们托人去请,对方却始终没有回音。”
有钱还能请不来吗?夏曦心里有种异样之感,总觉得她们家虽然不是什么世家,但也算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就这么巧,所有这方面的大师都不来?
是真没空,还是……不能来?
夏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爸,我认识一位大师,不然请她来看看?”
夏月是她的经纪人,对外甥女的行程了如指掌,她最近忙着录综艺和赶通告,哪来的时间结交大师?
难道是——
“和你一起录节目的那个习、习什么?”
“到时候可别这么喊人家啊,”夏曦忙解释,“现在都得喊她习大师,姑姑,你那是什么表情?”
习暖这几天忙着算命和打脸,每个瞧不起她的人最后脸都很痛。
到底是自家姑姑,夏曦可不想她被打脸。
看她认真的表情,夏月突然想起今天在电梯里,那个姑娘留下的话,抬手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五十九分。
而这时,夏曦已经拨通了电话,三声响后,客厅里巨大的落地钟开始报时。
下午三点整,习暖接通了电话。
清冷的声音如同夏夜冰酒,没有高高在上,亦没有讨好垂涎,就如同跟路边一个陌生人打招呼,不带任何感情。
但是夏曦却没感觉似的,兴冲冲道:“暖暖,你能来帮我一个忙吗,我奶奶生了重病,想让你来看看。”
她连忙补充:“多少钱都可以的!”
“你说了不算,”习暖声音不大,但外放出来谁都能听得到,“我今天遇见了你姑姑,我在等她请我。”
原来,姑姑和习暖已经见过了吗?
夏曦看着对面姑姑写满震惊地脸:“那个,姑姑?”
至此,夏月对习暖的本事再也不能质疑,只是一切发生的太过按部就班,就好像是在按照对方的剧本在进行。
算命的强大,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我夏家恭请习……大师,来为我母亲查清病因,”夏月垂眸,保养姣好的面庞在此刻透露着疲惫,“什么条件您尽管开。”
对面沉默片刻。
随之,清脆的女声说道:“事成之后,你当我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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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老宅是夏曦爷爷在自己宅基地上建的,原本就是他们老家的村子,只是后来渐渐被市区合并,转为城中村,又被人买下开发成了有钱人的度假庄园。
老宅在其中夹杂着,想要到这来,打车都很难。
好在夏月做事细心,派了公司的车亲自将习暖送到老宅来,四人守在二楼卧房里,床上躺着身型削瘦的张琪。
她已上了岁数,但丈夫事业做的不错,子女又有本事,且十分孝顺,生活顺心顺意,故而比同龄人看着年轻了许多。
可就这短短时间,她已然满头白发,皱纹爬满脸颊,像个七十岁的老太太,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