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出征,最放心不下又整日忧心忡忡的,到头来自然是自家主子。
未央宫里高挂祈福经幡缎带之物,身着寺内服饰的僧人林林总总站在各处。
大殿之中洋溢着旁人听不懂的祈福之语,淮宁坐在一旁,却一直盯着正中供奉的金身佛像。
寺内住持忽然缓缓走到淮宁身边同他说了几句,只见淮宁略微颔首,而后就吩咐侯在一边的沈归推他过去。
住持遣散了殿内所有僧侣,只留下自己和淮宁身边的人。
金身佛像前,淮宁双手合十闭了闭眼,心里默念了何言无人知晓,但他很快就侧目看向沈归。
“扶朕起来。”
沈归尚且还以为淮宁是要站起来更显虔诚,急忙应过就上前稳稳扶起淮宁,却见淮宁方才起身就毫不犹豫的跪倒在面前的软垫之上。
“陛下!”
沈归和和安吓了一跳,一边惊呼一边顾不上旁的,“噗通”一声急忙就地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您…您岂能如此?况且您身体一向不好,九五至尊之身,又是久病之人,如何能长跪在此?”
淮宁充耳不闻二人劝诫,只是望着对自己双手作揖行礼的住持点了点头。
“二位请随老身先行出去吧,到时间后老身自会来此恭请陛下。”
淮宁自然知道这二人会开口相劝,干脆闭了眼先一步开口堵住这两人的嘴:“出去吧。”
和安同沈归对视一眼,二人极为默契又十分无奈的站起来行礼后同住持一起退出了大殿。
从前淮宁不加信于神佛,只是这些无非能求一个心安。可自从那人带兵出征平息边境叛乱之后,他只相信心诚则灵。
只愿神佛能听见他在佛前苦苦哀求的千次万次,只愿能够护佑他深爱之人平安归来。
和安在殿外没有半刻消停,比起沈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来来回回转悠真是绕的人头晕眼花。
殿外第二柱香的最后一截香灰落在盘子里,和安眼睛一亮,急忙跑到主持身边:“住持,已经燃尽两柱香了,能否去请陛下起身了?“
眼见那住持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念经诵读,被和安这么一问也并未被打断,只是摇了摇头便拒了和安。
和安颇为焦躁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一心只觉得度日如年。
这还不到半个时辰,他已然心如乱麻了。
好不容易熬到一个时辰后,那住持又是一脸云淡风轻的边说阿弥陀佛边摇头拒了和安。
和安压下心头一阵怒意,转而走到面无表情站在门边的沈归身旁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快说句话呀,这都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可如何是好?”
沈归侧头看了一眼依旧淡然默念经文的住持,压低声音道:“陛下久病体弱,圣体维和他不是不知,能如此淡定从容定是陛下授意。倚着陛下的性子,只有我二人担心劝说无果的份。”